召南

国风


周南召南谱

周、召者,《禹贡》雍州岐山之阳地名。 【正义】《禹贡·雍州》云“荆岐既旅”,是岐属雍州也。 《緜》之篇说大王迁于周原,《閟宫》言大王居岐之阳,是周地在岐山之阳也。 《孟子》云文王以百里而王,则周、召之地,共方百里,而皆名曰周,其召是周内之别名也。 大王始居其地,至文王乃徙于丰。 【补疏】王先谦《诗三家义集疏》:【注】鲁诗说:古之周南,即今之洛阳。 又曰:洛阳而谓周南者,自陕以东,皆周南之地也。 【疏】盖周业兴于西岐,化被于江汉汝蔡,江汉所为诗,并得登于周南之篇,其地在周之南,故以周南名其国。

今属右扶风美阳县,地形险阻而原田肥美。 【正义】郑于《禹贡》注云“岐山在扶风美阳西北”。 《皇矣》称“居岐之阳,在渭之将”,是其处险阻也。 《緜》云“周原膴膴,堇荼如饴”,是地肥美也。 【补疏】《大雅·皇矣》郑笺曰:文王见侵阮而兵不见敌,知己德盛而威行,可以迁居,定天下之心,乃始谋居善原广平之地,亦在岐山之南,在渭水之侧,为万国之所乡,作下民之君。 孔疏曰:今威德既然行,非处广平之地,无以容待四方,故知民既复从,乃迁居要地。 《大雅·绫》郑笺曰:广平曰原。 周之原地在岐山之南,膴膴然肥美。 其所生菜虽有性苦者,饴甘如也。

周之先公曰大王者,避狄难,自豳始迁焉,而脩德建王业。商王帝乙之初,命其子王季为西伯。 至纣,又命文王典治南国江、汉、汝旁之诸侯。 【正义】帝乙,纣之父,准其年世,与王季同时。 《旱麓》说大王、王季之事,云“瑟彼玉瓚,黄流在中”,言王季受玉瓚之赐也。 《尚书》谓文王为西伯,当是继父之业,故知王季亦为西伯。 殷之州长曰伯,谓为雍州伯也。 《周礼》“八命作牧”,殷之州伯盖亦八命也。 如《旱麓》传云:“九命然后锡以秬鬯圭瓚。 “《孔丛》云:”羊容问于子思曰:‘古之帝王,中分天下,而二公治之,谓之二伯。 周自后稷封为王者之后,大王、王季皆为诸侯,奚得为西伯乎?’子思曰:’吾闻诸子夏云,殷王帝乙之时,王季以九命作伯于西,受圭珐秬鬯之赐,故文王因之得专征伐。 此诸侯为伯,犹周、召分陕。’“皇甫谡亦云:”王季于帝乙殷王之时赐九命为西长,始受圭瓚秬鬯。 “皆以为王季受九命作东西大伯。 郑不见《孔丛》之书,《旱麓》之笺不言九命,则以王季为州伯也。 文王亦为州伯,故《西伯戡黎》注云:文王为雍州之伯,南兼梁、荆,“在西,故曰西伯”。 文王之德优于王季,文王尚为州伯,明王季亦为州伯也。 《楚辞·天问》曰:“伯昌号衰,秉鞭作牧。 “王逸注云:”伯谓文王也。 鞭以喻政。 言纣号令既衰,文王执鞭持政为雍州牧。 “《天问》,屈原所作,去圣未远,谓文王为牧,明非大伯也。 所以不从毛说。 言“至纣,又命文王”者,既已继父为州伯,又命之使兼治南国江、汉、汝旁之诸侯也。 知者,以《汉广序》云“美化行乎江、汉之域” 。 文王三分天下而有其二,此诗犹美江、汉、汝坟,明是江、汉之滨先被文王之教。 江、汉之域即梁、荆二州,故《尚书》注云“南兼梁、荆”。 【补疏】《大雅·“旱麓》”瑟彼玉瓚,黄流在中“。 毛传曰: 玉瓚,圭瓚也。 黄金所以饰流鬯也。 九命然后锡以秬鬯、圭瓚。 郑笺曰: 瑟,洁鲜貌。 黄流,秬鬯也。 圭瓚之状,以圭为柄,黄金为勺,青金为外,朱中央矣。 殷玉帝乙之时,王季为西伯,以功德受此赐。 孔疏曰:言王季为西伯,以有功德之故,殷王帝乙赐之以瑟然而洁鲜者,乃彼圭玉之瓚,而以黄金为之勺,令得流而前注其秬阄之酒,为金所照,又色黄而流在于其中也。 …… 毛意当如《孔丛》之言,以王季为东西大伯,故以九命言之也。 …… 郑不见《孔丛》之书,其言帝乙之时,或当别有所据,故《谱》亦然。 …… 《大宗伯》云:“八命作牧。 “则王季唯八命,不从毛为九命也。 八命所以亦得圭瓚之赐者,《宗伯》注云:“侯、伯有功德,加命得专征伐于诸侯。 “然则以专征当州之内,亦当赐之如上公,故王季为西伯得受圭瓚也。 《周礼·春官·大宗伯》:“八命作牧,九命作伯。” 《尚书·西伯戡黎》孔疏曰:“郑玄云:‘西伯,周文王也。 时国于岐,封为雍州伯也。 国在西,故曰西伯。 ’王肃云:’王者中分天下,为二公总治之,谓之二伯,得专行征伐,文王为西伯。 黎侯无道,文王伐而胜之。 ’两说不同,孔无明解。 下传云’文王率诸侯以事纣’,非独率一州之诸侯也。 《论语》称’三分天下有其二,以服事殷’,谓文王也。 终乃三分有二,岂独一州牧乎内且言’西伯’对东为名,不得以国在西而称’西伯’也,盖同王肃之说。” 《周南·汉广序》郑笺曰:纣时淫风遍于天下,维江、汉之域先受文王之教化。 孔疏曰:作《汉广》诗者,言德广所及也。

于时三分天下有其二,以服事殷,故雍、梁、荆、豫、徐、扬之人咸被其德而从之。 【正义】既引《论语》三分有二,故据《禹贡》州名指而言之。 雍、梁、荆、豫、徐、扬归文王,其余冀、青、兖属纣,九州而有其六,是为三分有其二也。 【补疏】《论语·泰伯》曰:“三分天下有其二,以服事殷。 周之德,其可谓至德也已矣。 “何晏《集解》引包咸注曰:殷纣淫乱,文王为西伯而有圣德,天下归周者三分有二。 而犹以服事殷,故谓之至德。

文王受命,作邑于丰,乃分岐邦。周、召之地,为周公旦、召公奭之采地,施先公之教于已所职之国。 【正义】“文王受命,作邑于丰”,《文王有声》之文也。 《皇矣》篇云文王既伐密须,徙于鲜原,从鲜原徙丰。 丰在岐山东南三百余里,文王既迁于丰,而岐邦地空,故分赐二公以为采邑也。 二《南》,文王之诗,而分系二公,既以此诗系二公,明感二公之化,故知使“施先公之教于己所职之国”也。 文王使二公施化早矣,非受采之后。 于此言之者,明诗系二公之意也。 【补疏】《大雅·文王有声》郑笺云:作邑者,徙都于丰,以应天命。 孔疏曰:功成乃作都也。 天既命为天子,当立天子之居。

武王伐纣,定天下,巡守述职,陈诵诸国之诗,以观民风俗。六州者得二公之德教尤纯,故独录之,属之大师,分而国之。 【正义】宣十二年《左传》引《时迈》之诗云:“昔武王克商,而作颂曰:‘载戢干戈,载橼弓矢。’“《时迈序》云”巡守“,则武王巡守矣。 《王制》说巡守之礼,曰“命大师陈诗,以观民风俗”,故知武王巡守得二《南》之诗也。 《谱》云“天子纳变雅,诸侯纳变风,其礼同”,则文王亦采诗。 而必知武王始得之者,诸侯之纳变风,直欲观民之情,以知已政得失耳,非能别贤圣之异风,立一代之大典也。 文王犹为诸侯,王业未定,必不得分定二《南》,故据武王言之耳。 武王遍陈诸国之诗,非特六州而已。 而此二《南》之风,独有二公之化,故知六州者得二公之德教风化尤最纯纣,故独取其诗,付属之于大师之官,使分而国之,为二国之风。 以大师掌六诗之歌,达声乐之本,故知属之使分系也。 【补疏】《周颂·“2017年30时迈》”载戢干戈,载栉弓矢。 “郑笺曰:王巡守而天下咸服,兵不复用。 《礼记·王制》云:“天子五年一巡守。 命大师陈诗,以观民风。 “郑注曰:天子以海内为家,时一巡省之。 陈诗,谓采其诗而视之。 孔疏曰:大师是掌乐之官,各陈其国风之诗,以观其政令之善恶。 若政善,诗辞亦善;政恶,则诗辞亦恶。 观其诗,则知君政善恶。 《白虎通·巡守》曰:“王者所以巡狩者何?巡者,循也。 狩者,牧也。 为天下循行守牧民也。 道德太平,恐远近不同化,幽隐有不得所者,故必亲自行之,谨敬重民之至也。 考礼义,正法度,同律历,计时月,皆为民也。” 《白虎通·巡守》论太平乃巡守义曰:“王者所以太平乃巡守者何?王者始起,德化未宜,狱讼未息,近不治,远不安,故太平乃巡守也。 何以知太平乃巡狩?以武王不巡狩,至成王乃巡狩。 “陈寿祺《疏证》曰:”《毛诗》说、《春秋》古文说,皆以武王时即巡守,以太平乃封禅,巡守不必太平也。 故郑《诗谱》云:‘武王伐纣,定天下,巡守述职。 ’宣十二年《左传》:’武王克商,作《颂》曰:载戢干戈,载栉弓矢。’《毛诗序》:‘《时迈》,巡守告祭柴望也。’《笺》:‘武王既定天下,时出行其邦国,谓巡守也。’《毛诗》、《左传》皆古文家,《白虎通》多取今说,故不同也。 ” 《周礼·春官·大师》云:“大师掌六律六同,以合阴阳之声。 阳声:黄钟、大蔟、姑洗、蕤宾、夷则、无射。 阴声:大吕、应钟、南吕、函钟、小吕、夹钟。 皆文之以五声,宫、商、角、征、羽。 皆播之以八音,金、石、土、革、丝、木、匏、竹。 教六诗:曰风,曰赋,曰比,曰兴,曰雅,曰颂。 以六德为之本,以六律为之音。”

其得圣人之化者谓之《周南》,得贤人之化者谓之《召南》,言二公之德教自岐而行于南国也。 【正义】文王将建王业,以诸侯而行王道,大王、王季是其祖、父,皆有仁贤之行,己之圣化未可尽行,乃取先公之教宜于今者与己圣化,使二公杂而施之。 又六州之民,志性不等,或得圣人之化,或得贤人之化,由受教有精粗,故歌咏有等级。 大师晓达声乐,妙识本源,分别所感,以为二国其得圣人之化者谓之《周南》,得贤人之化者谓之《召南》,解大师分作二《南》之意也。 “知有此理者,序云”《关雎》《麟趾》之化,王者之风,故系之周公。 《鹊巢》《驺虞》之德,诸侯之风,故系之召公“。 以圣人宜为天子,贤人宜作诸侯,言王者之风是得圣人之化也,言诸侯之风是得贤人之化也。 以周公圣人,故以圣人之风系之,以召公贤人,故以贤人之风系之。 以六州本得二公之教,因有天子之风义,一圣一贤,事尤相类,故系之二公。 既分系二公,以优劣为次,先圣后贤,故先周后召也。 不直称“周”“召”,而连言“南”者,欲见行化之地。 且作诗之处,若不言“南”,无以见斯义也。 且直言“周”“召”,嫌主美二公,此实文王之诗而系之二公,故周、召二国并皆云“南”,见所化之处,明其与诸国有异故也。 【补疏】《诗序》云:“《关雎》《麟趾》之化,王者之风,故系之周公。 南,言化自北而南也。 《鹊巢》《驺虞》之德,诸侯之风也,先王之所以教,故系之召公。 “郑笺曰:从北而南,谓其化从岐周被江汉之域也。 先王,斥大王、王季。 孔疏曰:《关雎》《麟趾》之化,是王者之风,文王之所以教民也。 王者必圣,周公圣人,故系之周公。 不直名为“周”,而连言“南”者,言此文王之化,自北土而行于南方故也。 《鹊巢》《驺虞》之德,是诸侯之风,先王大王、王季所以教化民也。 诸侯必贤,召公贤人,故系之召公。 诸侯之风,言先王之所以教;王者之风,不言文王之所以教者,二《南》皆文王之化,不嫌非文王也。 但文王所行,兼行先王之道,感文王之化为《周南》,感先王之化为《召南》,不言先王之教,无以知其然,故特著之也。 此实文王之诗,而系之二公者,《志》张逸问:“王者之风,王者当在雅,在风何?”答曰:“文王以诸侯而有王者之化,述其本宜为风。 “逸以文王称王,则诗当在雅,故问之。 郑以此诗所述,述文王为诸侯时事,以有王者之化,故称王者之风,于时实是诸侯,诗人不为作雅。 文王三分有二之化,故称“王者之风”,是其风者,王业基本。 化霑一国谓之为风,道被四方乃名为雅,文王才得六州,未能天下统一,虽则大于诸候,正是诸侯之大者耳。 此二《南》之人犹以诸侯待之,为作风诗,不作雅体。 体实是风,不得谓之为雅。 文王末年,身实称王,又不可以《国风》之诗系之王身。 名无所系,诗不可弃,因二公为王行化,是故系之二公。 王先谦《诗三家义集疏》:文王受命称王,召公代行方伯之职,南土日辟,故别为召南国名。 《周南》是归美文王,故云“王者之风”;《召南》则兼美召伯,故云“诸侯之风”。 《周南》之诗,不及周公一语,曷为系之于公?文王之先,起自诸侯,召公分土,亦任方伯之职,既云系之召公,曷为以诸侯之风归之太王王季乎?

乃弃其余,谓此为风之正经。 【正义】武王遍陈诸国之诗,今唯二《南》在矣,明是弃其余也。 【补疏】“毛诗国风”孔疏曰:《周》《召》,风之正经,固当为首。 《诗序》云:“《周南》《召南》,正始之道,王化之基。 “孔疏曰:《周南》《召南》二十五篇之诗,皆是正其初始之大道,王业风化之基本也。 高以下为基,远以近为始。 文王正其家而后及其国,是正其始也。 化南土以成王业,是王化之基也。 季札见歌《周南》《召南》,曰:“始基之矣,犹未也。 “服虔云:”未有《雅》《颂》之成功。 “亦谓二《南》为王化基始,序意出于彼文也。

初,古公亶父聿来胥宇,爰及姜女。 其后,大任思媚周姜,大似嗣徽音,历世有贤妃之助,以致其治。 【正义】此事皆在大雅也。 郑言此者,以二国之诗以后妃夫人之德为首,而先王夫人亦有是德,故引诗文以历言。 【补疏】《大雅·绯》:“古公亶父,来朝走马。 率西水浒,至于岐下。 爰及姜女,聿来胥宇。 “孔疏曰:文王之先,久古之公曰亶父者,避狄之难,其来以早朝之时,疾走其马,循西方水厓漆、沮之侧,东行而至于岐山之下。 于是与其妃姜姓之女曰大姜者,自来相土地之可居者。 言大王既得民心,避恶早而且疾,又有贤妃之助,故能克成王业。 《大雅·思齐》:“思齐大任,文王之母。 思媚周姜,京室之妇。 大姒嗣徽音,则百斯男。 “孔疏曰:常思齐敬之德不惰慢者,大任也。 大任乃以此德为文王之母。 此大任又常能思爱周之大姜配大王之礼,而勤行之,故能为京师王室之妇。 大任以有德之故,为大姒所慕,而嗣续行其美教之德音,思贤不妒,进叙众妾,则能生百数之此男,得为周藩屏之卫也。 吉大任能上慕先姑之所行,下为子妇之所续,是其德行纯备,故生圣子,是文王所以圣也。

文王刑于寡妻,至于兄弟,以御于家邦。 【正义】此《思齐》文也。 言文王先化于妻,卒治家国。 此明二国之诗先以后妃夫人为首之意。 【补疏】《大雅·思齐》:“刑于寡妻,至于兄弟,以御于家邦。 “毛传曰:刑,法也。 寡妻,适妻也。 御,迎也。 郑笺云:寡妻,寡有之妻,言贤也。 御,治也。 文王以礼法接待其妻,至于宗族。 以此又能为政治于家邦也。 孔疏曰:明文王能施礼法于寡少之适妻,内正人伦,以为化本。 复行此化,至于兄弟亲族之内,言族亲亦化之。 又以为法,迎治于天下之家国,亦令其先正人伦,乃和亲族。 其化自内及外,遍被天下,是文王圣也。

是故二国之诗以后妃夫人之德为首,终以《麟趾》《驺虞》,言后妃夫人有斯德,兴助其君子,皆可以成功,至于获嘉瑞。 【正义】此论二国之诗次比之意。 此后妃夫人皆大姒也,一人而二名,各随其事立称。 礼,天子之妃曰后,诸侯之妃曰夫人。 以《周南》王者之化,故称后妃;《召南》诸侯之化,故云夫人。 圣王之驭世,符瑞必臻,故次《麟趾》《驺虞》于末,欲见致嘉瑞也。 时实不致,设以为法,故言耳。 但君子之道,作事可法,垂宪后昆,大师比之于末,序者申明其意,因言《关雎》之应,《鹊巢》之应耳。 其实作者本意不在于应,而使诗有龙凤之文,亦将以之为应。 郑答张逸云:“文王承先公之业,积脩其德,以致风化。 述其美以为之法。 能行其本,则致末应,既致其应,设以为法,是其不实致也。 “此《谱》于此篇之大略耳。 以诗人之作,各言其志,《麟趾》《关雎》《驺虞》之与《鹊巢》,未必一人作也。 而二风大意,皆自近及远,《周南·关雎》至《螽斯》皆后妃身事,《桃夭》《兔罝》《芣苡》后妃化之所及,《汉广》《汝坟》变言文王之化,见其化之又远也。 《召南·鹊巢》《采蘩》夫人身事,《草虫》《采苹》朝廷之妻,《甘棠》《行露》朝廷之臣,大夫之妻与夫人同为阴类,故先于召伯,皆是夫人化之所及也。 《羔羊》以下,言召南之国,江、沱之间,亦言文王之政,是又化之差远也。 篇之大率,自以远近为差。 致者,行化于己,自已致人。

风之始,所以风化天下而正夫妇焉,故周公作乐,用之乡人焉,用之邦国焉。 或谓之房中之乐者,后妃夫人侍御于其君子,女史歌之,以节义序故耳。 【正义】二《南》之风言后妃乐得淑女,无嫉妬之心,夫人德如鳲鸠,可以承奉祭祀,能使夫妇有义,妻妾有序。 女史歌之,风切后夫人。 人君有房中之乐,则后夫人亦有房中之乐。 以后夫人房中之乐歌《周南》《召南》,则人君房中之乐亦歌《周南》《召南》。 天子歌《周南》,诸侯歌《召南》,后夫人用之亦当然也。 【补疏】《诗大序》云:“风之始也,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,故用之乡人焉,用之邦国焉。 “孔疏曰:言后妃之有美德,文王风化之始也。 言文王行化,始于其妻,故用此为风教之始,所以风化天下之民,而使之皆正夫妇焉。 周公制礼作乐,用之乡人焉,令乡大夫以之教其民也;又用之邦国焉,令天下诸侯以之教其臣也。 欲使天子至于庶民,悉知此诗皆正夫妇也。 《仪礼》乡饮酒礼者,乡大夫三年宾贤能之礼,其经云“乃合乐《周南·关雎》“,是用之乡人也。 燕礼者,诸侯饮燕其臣子及宾客之礼,其经云“遂歌乡乐、《周南·关雎》“,是用之邦国也。 施化之法,自上而下,当天子教诸侯,教大夫,大夫教其民。 今此先言风天下而正夫妇焉,既言化及于民,遂从民而广之,故先乡人而后邦国也。

射礼,天子以《驺虞》,诸侯以《貍首》,大夫以《采苹》,士以《采蘩》为节。 【正义】在《召南》之篇,亦是用之于乐,故言之。 《礼记·射义》有此。 又彼注亦以为《驺虞》取其“一发五豝”,喻得贤者多;《貍首》取“小大莫处,御于君所”;《采苹》取其循涧以采苹,喻循法度,以成君事;《采蘩》取“夙夜在公“,各取其篇之义以为戒也。 “为节”者,谓射之进退当乐节相应。 【补疏】《礼记·射义》:“故射者,进退周还必中礼。 其节,天子以《驺虞》为节,诸侯以《貍首》为节,卿大夫以《采苹》为节,士以《采繁》为节。 《驺虞》者,乐官备也。 《貍首》者,乐会时也。 《采苹》者,乐循法也。 《采繁》者,乐不失职也。 是故天子以备官为节,诸侯以时会天子为节,卿大夫以循法为节,士以不失职为节。 故明乎其节之志,以不失其事,则功成而德行立。 德行立,则无暴乱之祸矣,功成则国安。 故曰:‘射者,所以观盛德也。’“孔疏曰:此节明天子以下射礼乐章之异。 “其节之志”,谓天子以备官为志,诸侯以时会为志,卿大夫以循法度为志,士以不失职为志。 是各明达其乐节之志,故能不失其所为之事也。

今无《貍首》,周衰,诸侯并僣而去之,孔子录诗不得也。为礼乐之记者,从后存之,遂不得其次序。 【正义】言此者,以射用四篇,而三篇皆在《召南》,则《貍首》亦当在。 今无其篇,故辨之,云诸侯所以去之。 《大射》注云:“貍之言不来也。 其诗有射诸侯首不朝者之言,因以名篇。 后世失之。 “然则于时诸侯不肯朝事天子,恶其被射之言,故弃之。

周公封鲁,死谥曰文公,召公封燕,死谥曰康公,元子世之。其次子亦世守采地,在王官,春秋时周公、召公是也。 【正义】僖九年“公会宰周公于葵丘”,文五年“召伯来会葬”,是春秋时周公、召公也。 经传皆言周公,谓为三公,不知何爵也。 召称伯,则伯爵。 平王以西都赐秦,则春秋时周公、召公别于东都受采,存本周、召之名也,非复岐周之地。

问者曰:“《周南》《召南》之诗,为风之正经则然矣。自此之后,南国诸侯政之兴衰,何以无变风?“答曰:”陈诸国之诗者,将以知其缺失,省方设教为黜陟。 时徐及吴、楚僣号称王,不承天子之风,今弃其诗,夷狄之也。 【正义】以列国政衰,变风皆作,南国诸侯,其数多矣,不得全不作诗。 今无其事,故问而释之。 巡守陈诗者,观其国之风俗,故采取诗以为黜陟之渐。 亦既僣号称王,不承天子威令,则不可黜陟,故不录其诗。

其余江、黄、六、蓼之属,既驱陷于彼俗,又亦小国,犹邾、滕、纪、莒之等,夷其诗,蔑而不得列于此。 ” 【正义】《春秋》文四年,楚人灭江。 僖十二年灭黄。 文五年,楚灭六并蓼。 终为楚人所灭,是被其驱逼陷恶俗也。 既驱陷彼俗,亦不可黜陟,又且小国,政教狭陋,故夷其诗,轻蔑之,而不得列于国风也。 邾、滕、纪、莒,春秋时小国,亦不录之,非独南方之小国也。 其魏与桧、曹,当时犹大于邾、莒,故得录之。 春秋时,燕、蔡之属,国大而无诗者,薛综答韦昭云:“或时不作诗,或有而不足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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